他走到窗前,看到对岸伐木场伙房的烟囱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吐出火花和浓烟。
他转过身对屋里的人说:“是煮熟了的鱼的香味。”
三个人都没有说话。
他又说:“鱼肉是很好吃的,我在监狱里吃过,放上猪油、葱、盐,还有一种外地才有的生姜。”
没人答话。几个人的脸在塘火映照下忽明忽暗。
对岸飘过来的鱼香味也随着风力的变化时而轻淡,时而浓烈。
秋秋抬起手来,端详一阵,从食指上取下一枚戒指,交给夏佳,说:“去索南家给夺科换两斤糖,再给你们两个男人换壶酒来。”
现在,和夺科同岁的索南的父亲除了担任大队会计外,还为供销社在柯村办起了代销点,出售糖、酒、烟丝和新奇的手电筒,花色漂亮的尼龙袜子,毒性强烈的农药等等。
夏佳遵命走了。
“其实你也不必这样”,昂旺曲柯对秋秋说,“戒指换吃食是不划算的。”
秋秋凄然一笑:“我是料定这些东西是无人继承了。”
昂旺曲柯叹息一声,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劝慰的话语。倒是秋秋反过来说:“你来以后,我们家日子好过不少了。这个家纵然完了,可我想来想去也不能总是凄凄惨惨的。有你这么个男人,这个家也算是个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