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萧同志,请起来!这是没理智的举动。这对于一个革命队员是侮辱的——”
“……安娜……你应该让我在你面前,流一次痛快的泪吧。仅是这一次。就让我们是没有相爱过,看在‘同志’的分儿上,让我在你面前,痛快地流一次泪吧。就让我今夜侮辱一次革命尊严吧。我不会辜负它,我会用我的血完成它的光荣……”
安娜的手指失掉感觉了,停止在萧明的头上。不知是什么酸心,在鞭打着她,一刻那双美丽的眼,被融解了。她狂热地吻到他的头;她伏下身子去——
世界在人间消失了!暗夜也在人间消失,所没消失的只是这一双咬着嘴唇,用眼泪来洗涤着生的悲哀的青年男女。
在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,现实的世界,现实的斗争,现实的苦痛,现实的艰难……依然是存在的,依然环压着他们的周遭。也许是更加重了一些。
安娜软弱地睡在萧明的臂弯里。萧明体察着这个女孩子,为了要取得人类平等而转徙流离的斗争,为了不能申诉、不可逃避的爱恋交争,存在于内心的忧伤,在那本来还是少女爱娇的脸上,已经提早地便刻就了辛苦的纹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