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氏头上带着昭君套,身上披着件敞襟桃红色的夹棉罩衣,一见帘子打起,才从炕上下来,上前拉了利姥姥上炕,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:“阿娘怎么来了?”
“怎么瞧你无精打彩的模样?”利姥姥疑惑地看了利氏一瞬,忽而喜上眉俏:“难道是又有了身子?”
利氏没好气地往引枕上一靠:“二爷除了眉氏那个贱人,就是睡在书房里头,就算回了屋子,也碰都懒得碰我一下,我若是有了身子,那还了得?是前些时候下雪,不在意受了凉,请大夫瞧了几回,这才好了些,到底觉得身上懒。”
“你这丫头也太没用了些,就由得姑爷不成?那个眉氏,早该把她提脚卖了出去。”利姥姥恨铁不成钢,拍着炕几咬牙切齿。
利氏翻了翻白眼:“阿娘你说得倒容易,且以为眉氏是个奴婢,卖身契在我手上呢?她可是二爷的青梅竹马,授业恩师的千金,虽说不是三媒六聘,却也是正正经经抬进国公府的贵妾,还提脚卖出去,往常就算我说她句重话,也是戳了二爷的心窝子一般,恨不得一封休书给我,判我犯了妒嫉。”
“再贵也是个妾,还能越得过你这个正头夫人?我从前都是怎么教导的你?”利姥姥气不打一处来,就要滑下炕去:“这事儿我可得与亲家理论理论,哪有放纵着儿子宠妾灭妻的理儿,我们虽是平民百姓,可当年也是对老国公有救命之恩,亲家可不能这般恩将仇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