宰相建议她学调香,凑巧就有老师上门,其中因果不言而喻。素盈不敢懈怠,唯恐学得慢了不如宰相的意。
一日,她问道:“请问师父,调香之法要学多久能有小成?”
老人笑说:“南边流派繁多,深浅意度不可一概而论。放在你们北边,就容易多了。”
“愿闻其详。”
老人拿起一截香料,说:“你看这零陵,在我手中是香料。换一双手,它可能是贩售的货品,也可能是药材,或者害人的毒物。”
素盈屏息凝视那细碎槁枝。
他继续说:“你们北边有过一次大乱,是叫‘昌永之乱’吧?不知何人,在制好的香丸中混入药物,毒害太后。事情败露,从此宫中香料都要留形,供随时验证,说是‘焚香图它去除腥膻味道,有股香气就够’——再珍罕的香料也是囫囵烧。”
他是江湖散人,戏谑惯了,说话随便。素盈不敢跟他一起说笑,敛容细听。老人见这小女娃绷起脸,实在无趣得很,讪讪地说:“放在南边,这实在算不上调香的技艺,只是令人咂舌的浪费。可你们北边竟将这囫囵烧法,弄出一套本领来,叫作叠香法。”
他拿出几样香料,动手演示。叠香法取材严苛精确,如何叠放方能得到意想的效果,又是一套说法。师父捋须微笑说:“香料经过炼合,就成定式。照香谱做出来成百上千,皆为一味。而北法叠香方便因时增减,伤春悲秋皆可由香中映照,更贴近‘自在’的意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