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初来乍到,一定也累得慌了,且歇息歇息去罢!”话才说到这儿,立马有人从外边儿进来,将引着郑八过了跨院儿,来至另一所园子之中,自然别有厅房,布置得却比先前那后堂来得缛丽整洁,随即伺候上盥洗匜盆巾栉,以至于枕衾被褥,都十分精雅细致。接着,居然还端上来一整席的酒菜饭食呢。吃饱喝足,另有仆从前来请安问寝。郑八可急了,忙问:“我那银子呢?”
“明日十二爷自会有安置,客人安歇了罢。”仆从说完,掩门而出,郑八知道已经入人彀中,也不敢妄图异动,干脆倒头大睡,但闻院落深处不时传来些扑簌簌儿、扑簌簌儿的祟动,既不似松涛,又不像雨叶,所幸声音沉滞凝重,并不刺耳,一会儿听习惯了,反而有一种击节严整之感,不多会儿倒催人愈向深处眠着了。
一夜无话,天亮前却早早醒了。郑八起身出门,但见四下里仍像夜来初入门院之时那样安静,于是信步逛了逛——孰料不逛则已,一逛却逛着了不该看见的:这跨院儿里有一面粉墙,墙这边无何异状,偏偏郑八贪奇,猛然间想起前晚那阵阵的响动,像是从间壁院落之中传来,于是纵身跳上墙头,向对过一张望,才看了一眼,几几乎栽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