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好用手指捏住面巾下摆,扯直,在布料和脸颊之间腾出些空隙来。
她已经好些天没疾跑过,宋毓跑起来又像蜻蜓点水似的,她渐渐就追得有难受。
两人距离越拉越远。
所幸码头附近房屋少,视野开阔,即便相隔再远,顾宝如也没把他追丢。
清晨的风夹着金陵江的水雾,扑在面颊上。
汗珠如黄豆,不停从额角和脖颈往下滑落。
顾宝如气息越来越急,两条腿从轻盈到沉重,速度越来越慢……
拖着沉重得有些不受控的双腿,她追着宋毓,渐渐偏离了道路。
天幕渐渐褪去了灰蒙,露出鱼肚白。
两道疾跑的身影,一前一后,一快一满,跑过水雾弥漫的岸边、穿过茂盛的芦苇地,往坑洼凹凸的山坡方向去……
双腿犹如一匹老马,再也载不动身体,顾宝如不得不弯腰停下来,手掌撑着双膝,气喘吁吁。
她鞋子陷进坡脚微湿的泥土里,边喘着粗气,边抬头望着消失在矮坡林道里的宋毓:
“是……是不……是人……跑……那么快……”
面巾吸饱了汗水,紧紧黏在她脸上,鼻腔里呼吸仿佛也带了汗浆的水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