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如刀割。称自己有些不适而无法掩饰面黑地离开了场合,找到化妆间的位置,仓惶地奔了进去。
门不断地被开来开去,有一些浓烈的女人进来,又有一些浓烈的女人出去,一切都是自然而然,苏小步情何以堪。她连悲伤都要忍住。她实在是太简单,太愚蠢,白纸到无法面对这种本该司空见惯的场面。她找了一个金贵男人,她势必要接受金贵之下所有的附带,某些见不得光的交易,某些见不得人的娱乐……不是吗。难道她希翼她的男人,一边满身镀金的浑浊不堪,一边又傲骨清风一身明?她已经可笑到了极点。有获得必有失去,她的获得,是舒适的生活和明确的位置,假以时日,躲过这些晦气的节气,他就可以给她一个温暖的家。她再不必为流浪的感情担忧,也再不必为劳碌的生活奔忙。她只需静默着,端出良妇架式,就无人可以摧毁她的家园。
而她要的是什么。她要的简单,明快,相携,信赖的,爱……
她忍不住大哭起来。年月已深。她再没有了作梦的气力。她该怎么办呢。年纪大了一些,已经深知道物质的重要,再也无底气宣扬那些落魄的真爱。当然,真爱,尤其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年代,显得多么笨拙和可笑,如同她刚才在那一群讨生计女子中间的姿态。她该是庆幸还是沮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