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报告!”杨情书踅到马林身边喊道。
“什么事!”
“附近有邮局吗?”
马林看看杨情书:“最近的离这里一百二十公里。有空就写吧,编上号,回拉萨一起发。”
杨情书一下子觉得很扫兴。昨晚,冷得牙齿直打架,还硬挺着用优美的文字描绘这场暴风雪。张交响感到那钢笔的刷刷声扎得自己骨头疼,忍受不住时,他把头探出被窝泼冷水:“杨老弟,算了吧,光荣不光荣,这女人都是人家的,何苦呢!”东边日头西边雨,杨情书自然不予理睬。
十几天下来,可以工作了。三十一个人,有的瘦一圈,有的瘦两圈,有几个人刚好瘦了一圈半。林佳本来就瘦小,瘦了一圈,就已经感到了衣服的空荡,瘦小的身体缩在羊皮大衣里,活像一只没满月的小羊羔。张交响干起活来都是拿命在拼,十个点的天线,他一个人装了八个。为了隐蔽,每个都要装在红褐色的石笋头上。他每次往上爬,林佳就把心系到牙齿上,第八个装好后,看他像是大意了,脚一踩空,从五六米高的石笋顶上坠下来。林佳尖叫一声,看见张交响沿着山坡滚成一个雪人,溶在雪里一动不动。石昆滚过去用力掐住他的人中,嘴都累歪了。大半天,张交响眼皮睁开了,射出两束复杂的光,叹息一声:“原来死也不易。”大家见他活着,都又忙着去架线,就当张交响幽默了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