际此鄙廛恂陋举世昏睡之日,任公独奋然以力学经世为已任。
其涉览之广,衍于新故蜕变之交,殆欲吸收当时之新知识而集于一身,文字、思想之解放,无一不开其先路。……登高之呼,聋发聩振,虽老成夙学,亦相与惊愕,而渐即于倾服。所谓“思想界之陈涉”,视同时任何人,其力量殆皆过之。①
虽然梁启超一直是近代新学之领军人物,“早抛旧业,肆力新知,浸以新学知名于世”,但在甲午之前,“外患未著,新政未萌,犹是科名时代,以梁之才思卓越,而以时代关系,固未能遽超乎举业之范围”②。故而,梁启超本人超越旧学而力谋新学的过程,其实也就是近代新学从旧学蜕演、发端和形成的过程。
从梁氏学术经历的演变来看,其“一生之智力活动,盖可分为四时期”,但根本性转变则是在甲午至戊戌时期的“自其撇弃词章考据,就
学万木草堂”的“第一期”,即张荫麟所述“是为通经致用之时期”。③后人所论与梁启超《三十自述》所记完全一致:
时余少年科第,且于时流所推重之训诂词章学,颇有所知,辄沾沾自喜。先生乃以大海潮音,作狮子吼,取其所挟持之数百年无用旧学更端驳诘,悉举而摧陷廓清之。……自是决然舍去旧学,自退出学海堂,而间日请业南海之门,生平知有学自兹始。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