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绝望的声音绵延了许多年。
有一种说法是:远照再嫁了,两个孩子理所当然归李家养,自然不会有人让姐弟回去了。前面一句春一不会说,后面这句,春一是确凿讲过的。看她日日等信,她不忍。
除了打柴掹草、擦鼻涕、吃萝卜腩,她再也想不出米豆的任何事情。没人想到他应该上学,他不惦记,仿佛安稳,从未听他念叨圭宁和妈妈。
他也不生病,跃豆却生病了。
发烧,全身都是软的,头昏,嗓子和胸口都像着了火,辣辣地痛,却又感到冷。她做梦,梦见一只古怪的石狮子,在梦中眼泪滚下来,冒着烟。还好米豆知道叫来五叔,五婶捣烂葱姜做了一碗热粥,她咽下去又呕出来……病好了,人变得古怪,仿佛对一切视而不见,整日不作声,也不干活,无论打柴还是带孩子。自己发着呆,到了吃饭时间,就站到灶间门口,一碟葱,或者一碗包菜放到饭桌上了,就自己盛饭,然后夹一筷子菜,捧到睡觉的屋里独己吃。
安陆山区对跃豆是一场噩梦,对米豆不是。